2022年7月28日,深圳市中金岭南有色金属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金岭南”)收到管理人发来的《中选通知书》,确认中金岭南成为东营方圆系企业重整投资人。这个时间距离2021年7月7日,王碧安被任命为中金岭南公司党委委员、书记,以及2021年8月2日,王碧安全票当选中金岭南公司第八届董事会董事长,正好一年。无论对于中金岭南,还是王碧安,《通知书》都可以算得上是一份特别的周年礼物。王碧安自己也说,对东营方圆系企业的破产重组“非常艰难”,也“非常经典”。
2022年11月,“2022中国铅锌周暨第二十五届中国铅锌年会”举办之际,本刊记者专访了中金岭南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王碧安。
家国情怀,点燃自己
从政府官员到企业家,中年王碧安经历了职业赛道的大转换。很多人都关心他在新岗位上适应得怎么样?王碧安打了个比方说:“我这算转型没升级,工作内容的变化主要是从宏观到具体,从表面到深入,当然,我也更加体会到企业经营的不容易。”与之前必须全面了解当地的政治、经济、社会治理、公共服务等情况不同,现在的工作要求他更集中、更专业,与此同时,对行业深入的调研和学习,也使他的看法和想法产生了一些变化。
2021年10月,王碧安到凡口矿调研生产经营等工作
凡口矿空中运输索道,每天循环往复从采矿车间运载矿石至选矿厂,是该矿建矿以来的一大特色
比如,矿山、冶炼企业的绿色生产,超乎想象。像凡口铅锌矿研发的固废中低值资源回收、多固废协同激发、超细尾砂低成本充填技术等,实现了矿山固废的全资源化利用,“我们是无废开采,今后连尾矿库都将逐步退出。”王碧安说。还有韶关冶炼厂的工业废水、生活污水全部循环利用,“今年(2022年)五六月份韶关遭遇50年一遇的大雨,但冶炼厂的水一滴都没有往外排。”王碧安补充说,韶冶厂“搭配处理城市矿产ISP无废冶炼关键技术与装备”的研发,也使其形成了原生冶炼与城市矿产清洁高效循环利用的共生模式,“冶炼厂就在城市中央,与城市融为一体。”
2021年9月,王碧安到韶冶厂检查安全环保工作
韶关冶炼厂
比如,对于保障矿产资源安全,王碧安现在的感受也更为深刻。矿产资源是工业的“粮食”和“血液”,是基础,没有基础就谈不上工业体系的完整性,而目前我国矿产资源对外依存度较高,要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建立现代化的产业体系、维护国家战略安全,就必须确保“工业粮食”的饭碗牢牢端在自己手中,确保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确保拥有自己的资源和冶炼产能。“国内国际‘双循环’,首先应该保证国内大循环的完整性。”王碧安说。
正因如此,2021年7月24日,王碧安将上任后调研的第一站就选在了公司的矿产资源事业部。他说,资源拓展是高质量发展的基础,对公司稳健发展具有重要作用,要强化对优质矿产资源的掌握,进一步增强公司的抗风险能力。同时,他对矿产资源事业部提出了四点要求,其中一点是,要有情怀、有血性、有企业家精神,党员干部要务实,敢于突破,勇于创新,助推公司高质量发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点也正是王碧安内心的真实写照。“我受党的教育多年,从基层做起,30多年里经历了14个不同岗位的锻炼,还做过援藏干部,我对国家对产业发展怀着深厚的情感。在地方工作我是‘人民的勤务员’,现在到中金岭南这个专业的平台,我依然能够为国家的发展、为实现中国梦,做出应有的贡献。”采访时,王碧安袒露心声。
在王碧安看来,中金岭南是国有企业,除了要讲经济效益之外,更应该践行和担当起总书记提出的“六种力量”。国有企业要成为党和国家最可信赖的依靠力量,成为坚决贯彻党中央决策部署的重要力量,成为贯彻新发展理念、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力量,成为实施“走出去”战略、“一带一路”建设等重大战略的重要力量,成为壮大综合国力、促进经济社会发展、保障和改善民生的重要力量,成为我们党赢得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胜利的重要力量。
2022年11月,王碧安主持召开党委扩大会议,深入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
中金岭南拥有强烈的使命感,更重要的是,作为发展已近40年的行业老兵,中金岭南拥有非常好的产业积累和沉淀,无论在资源、技术还是人才方面,中金岭南有能力发挥出“六种力量”。对此,王碧安是充满信心的。采访时,他也向记者介绍了自上任以来主推的三件事。
第一件,加强党建。王碧安提出全面打造“一个理念,两个机制”的党建模式,“一个理念”即“越是在市场的最前沿、改革及科研的最前端、生产经营的最前线,越是需要加强党的领导,越是需要党的力量作保障”;“两个机制”即“三个在先”的党建工作机制(即党的组织科学优化设置在先、干事创业党的领导决策在先、干事创业党员发挥作用在先)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党业融合机制,把加强党的领导和党的建设落实和体现在企业政治生态建设、队伍建设、人才建设、企业发展、改革创新、精细化管理、风险防控上,为企业高质量发展提供坚强保障。
第二件,深化改革。在王碧安的主导下,中金岭南全面落实国企改革三年行动方案,按照治理现代化、经营管理市场化和精细化要求,坚持整体推进与重点突破相结合,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篱,打出革故鼎新的“组合拳”,改出新思想、新机制、新动力、新面貌,全面提升企业治理现代化水平,打造国企改革样板。
第三件,提出新目标。王碧安携团队重新梳理了公司的战略目标和路径,并将新目标写进公司党员代表大会报告,成为全体中金岭南人的共识。未来,中金岭南将以“打造千亿级、世界一流的多金属国际化全产业链资源公司”为战略目标,以“一体两翼”(“一体”即奋力建设掌握丰富铜铅锌资源的全球头部企业,“两翼”即打造铅锌冶炼及精深加工、铜冶炼及精深加工的全产业链)为战略路径,争取到“十四五”末实现年营业收入1000亿元,利润大幅增长。
人到中年“转换赛道”,或许对很多人来说是巨大的挑战,但王碧安,依然愿意迎难而上、点燃自己。人生需要这种勇气。
2022年11月,王碧安在“中国铅锌周”高层论坛上发言
改革创新,点燃同志
如果在部队,王碧安可能是一位合格的“政委”,曾经的工作经历使他能够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他总是把“大家”装在心里,很擅长做“人”的工作,也善于点燃同志们的工作热情。王碧安向记者解释了为什么要深化改革。
首先是响应国家号召,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深化国资国企改革,加快国有经济布局优化和结构调整,推动国有资本和国有企业做强做优做大,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中金岭南作为忠实的拥护者和践行者,在新的战略目标指引下,将深入开展科技创新,推动管理创新,加快完善产业布局,提升综合实力,推动企业高质量发展。
其次,是让员工实现更美好生活的使命使然。王碧安说,中金岭南是国有控股的上市公司,代表着国家和投资者的利益,更代表广大员工的利益。一个企业在提高经济效益的同时,也应该把自己放入社会的全局利益中,同样,也要让员工感受到自己手里这份工作的意义。“我们要努力营造一个风清气正的企业生态,要彻底打破‘干与不干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格局,大家凝心聚力,团结一致去攻坚克难、砥砺奋进、实现梦想。”
2022年8月,王碧安到丹冶厂检查安全环保工作
2022年10月,王碧安到丹冶厂开展“送清凉”活动
丹霞冶炼厂
管理改革落实到具体措施上,一方面,以“三精管理”为主抓手,不断优化管理体系、提升管理能力,在面上提质。
中金岭南围绕“组织精健化、管理精细化、经营精益化”,着力构建成本领先和效益优先的生产经营管理体系。制定《精益化管理改善提升方案》,进一步精简组织机构,压缩管理层级,优化岗位设置和人员配置;推行全要素、全过程、全方位的成本管控,加大镓、锗、银、铟、铜等有价金属综合回收力度,不断提高生产能力,优化技术指标,降低生产成本,及时调整营销策略,科学开展套期保值,实现了发展质量和效益的“双提升”。
另一方面,以“员工能进能出、干部能上能下、收入能增能减”三项制度改革为总牵引,激发内生动力,在点上取得新突破。
员工能进能出,即根据“市场化选聘、契约化管理、差异化薪酬、市场化退出”四化要求,加快职业经理人选聘和高端人才市场化引进。2022年公司总部先后市场化引进10名优秀管理人员,并与1名中层管理干部解除劳动合同。
干部能上能下,即全面推行任期制和契约化管理,建立中层管理人员及总部管理人员末等调整和不胜任退出机制,实行管理岗位公开竞聘。2022年总部先后对公司14名中层管理岗位实行公开竞聘,并对不胜任工作的27名管理干部实施末等调整和不胜任退出。
收入能增能减,即建立与市场基本适应,与经济效益、社会贡献和劳动生产率挂钩的差异化薪酬分配机制,对总部各部室实行分类分级考核,对不同类型、行业的企业实施差异化薪酬标准、差异化薪酬结构和差异化激励措施,公司同级中层管理干部薪酬相差近一倍。
中金岭南旗下企业也积极推进三项制度改革,矿山企业不断优化组织机构,实行生产模式优化变革,职能部室、岗位大幅压缩,下井人数大幅减少,出矿效率提升46%以上,经济效益大幅增长。冶炼企业实施劳动组织改革,实施大工种整合和大区域作业,推进维修管理体制改革和市场管理模式创新,开展管理人员竞聘、选聘工作,建立各类人才梯级培养机制,进一步激发员工干事活力。
当然,改革不是盲目的,既要体现出领导者的魄力,又不能“不痛不痒”。如何“精准拿捏”改革的尺度是王碧安的优势,他已经积累很丰富的经验。他给记者举了一个例子,比如,在如何体现差异化薪酬方面,矿山企业、冶炼企业以及贸易企业的薪酬结构就不一样,矿山企业的基本薪酬占比相对高,激励薪酬相对低,并且要封顶,这主要是考虑到矿山还涉及安全、环保等问题,不能鼓励无限制生产;而冶炼企业、贸易企业的基本薪酬占比相对低,激励薪酬相对高,因为冶炼企业需要更精细化的管理才能获得更好的利润,而贸易企业的市场化程度更高。
正是对细节和力度的精准把控,改革顺利推进。通过一年多的实践,改革的效果也逐步显现,有效激发了干部员工的创造活力和公司的经营动力。根据已经披露的消息,2022年1-9月份,中金岭南实现营业收入468.97亿元,同比增长46.15%;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10.46亿元,同比增长5.62%。公司总资产、所有者权益分别比年初增长15.03%、12.07%。采访时,王碧安笑着说:“我能透露的是,2022年全年的营收和利润都会很好。”
千亿目标,点燃企业
位于深圳的中金岭南公司总部
当一个人有了目标,就像给自己装了一个目的地导航,它会指导你的行为、管理你的时间和路线;当一家企业拥有明确的目标,企业就能用此衡量自己是否正在一步步扎扎实实往前拱,这种观念往往包含着务实和强者的味道,这也正是王碧安的个人魅力所在。
2021年中金岭南高层变动时,其控股股东广东省广晟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认为,中金岭南要获得继续发展,就必须找到一位素质过硬、能力强、有经验的带头人。时任南雄市市委书记的王碧安,成为不二人选。王碧安是韶关人,曾担任韶关市国土资源局局长、党组书记,对中金岭南的主要产业之一韶关冶炼厂不仅熟悉而且有情怀,更重要的是,王碧安的能力和干群关系在“圈”里有口皆碑。于是,广晟向王碧安抛出了橄榄枝。接受记者采访时,王碧安也坦言,他愿意集中精力多做点实事。
韶关冶炼厂
在中金岭南一年多的时间里,王碧安做了不少实事,其中,成功重组东营方圆系企业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中国是制造业大国,对铜的需求极大,同时考虑到自身发展需要,中金岭南积极行动,于2022年5月30日通过《关于参与方圆系企业破产重整竞价遴选的议案》,同意公司及子公司中金岭南荣晟(东营)投资有限公司在董事会授权范围内参与东营方圆有色金属有限公司、东营鲁方金属材料有限公司等公司破产重整投资人的竞价遴选。
2022年12月,王碧安(左四)到东营方圆系企业调研
“竞争非常激烈,我们和世界500强企业同场竞技,几个月的努力,最终我们胜出了。”王碧安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用不算大的代价拿下了70万吨阴极铜的产能,标志着中金岭南在产业布局上取得了重大突破,迈出了向铜冶炼和精深加工领域进军的关键一步,中金岭南规模优势更加凸显,产业链更加完整。中金岭南“海内外铜矿 东营冶炼及精深加工 粤港澳大湾区消费市场”区域协同发展的新格局,也就此基本形成。据悉,目前该项目流程已经走到最后环节,2023年或将投入生产。
2022年12月27日上午,中金岭南接管方圆系企业暨铜产业高质量发展启动仪式举行,王碧安出席仪式并致辞
毋庸置疑,对于以铅锌产业为主导的中金岭南而言,这个在铜领域的全新格局使其如虎添翼,而我们也将看到这样一个全新的中金岭南:铅锌资源掌控量翻番,铜资源掌控量显著提升,铅锌铜冶炼产能指标超100万吨,产业规模进一步扩大,形成以铅锌采选冶及精深加工为主的铅锌全产业链和以铜采选冶及精深加工为主的铜全产业链,行业竞争力和影响力持续增强。
王碧安曾在公司大会上指出,实现“打造千亿级、世界一流的多金属国际化全产业链资源公司”这一宏伟目标,不仅是量的增加,更是质的飞跃,是在强手如林的世界舞台上长袖善舞,为此必须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积极因素,聚焦新目标,集聚正能量,迈向新征程。为实现“千亿目标”和企业高质量发展,他也曾用“三个坚定不移”亲自撰文表示。
一是坚定不移实施资源优先战略。不断深挖内部资源潜力,加大凡口铅锌矿、广西矿业、澳大利亚布罗肯山矿、多米尼加迈蒙矿等现有矿山勘探力度,不断提升资源掌控量,增强资源保障力度。同时,加快拓展国内外矿产资源开发,加快“走出去”步伐,聚焦优质矿产资源目标,进一步实现资源配置全球化。
二是坚定不移做强做优做大全产业链。坚持内涵式与外延式发展并重,切实提升运行质量,着力发展铅锌冶炼产品精深加工产业,提升基础固链、技术补链、融合强链能力,推动传统产业向价值链高端迈进。同时,全力拓展铜产业链,建设集约高效的铜产业集群,努力在产业转型上实现新突破。
三是坚定不移打好科技创新攻坚战。大力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推动创新链产业链深度融合,加快技术攻关,推动数字化建设,加强智能矿山建设,实现基础设施网络化、生产装备自动化、生产作业智能化,努力建成国内领先、国际一流的绿色高效智能矿山。
2022年11月,“中国铅锌周”会议期间,本刊记者专访王碧安
英国诗人威廉?华兹华斯说,一个崇高的目标,只要不渝地追求,就会成为壮举。从300亿元到1000亿元,我们相信在王碧安带领下的中金岭南,很快就能看到这个壮举。
编辑丨姬国栋
审校丨张博 屠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