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的进步性
在人类社会中,无论什么朝代,始终存在剩余劳动。一个家庭,为备灾年储备粮食,会存在剩余劳动。一个国家,为了应对天灾、战乱等原因,也会四处建立粮仓,经历过大乱的隋朝初年就是如此,这也是之前的剩余劳动创造的价值。
“剩余劳动作为超过一定的需要量的劳动,应当始终存在。”
“为了对偶然事故提供保险,为了保证再生产过程的必要的、同需要的发展和人口的增长相适应的累进的扩大,一定量的剩余劳动是必要的。”
——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册
但在社会关系之中,与剩余劳动同时存在的,还有剩余劳动的占有,即一部分人总是占有另一部分人的剩余劳动。
从原始社会解体以来,无论何种社会形态,总是存在一个占有剩余劳动的集体,皇族集团、奴隶主阶级、地主阶级、士大夫集团等等均是如此。
一个皇帝,让多少人心驰神往,这是因为,皇帝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事儿,而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围绕皇帝会形成一个庞大的家族集团与士绅集团,皇帝还想自己的后代能子子孙孙无穷尽地享有这中华大地上所创造的一切荣华富贵,因此才会有那么多人想当皇帝,皇帝一换,就是整个既得利益群体的整体轮换,而且这种格局要持续几百年之久,能不让人动心吗?
陈涉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第一次石破天惊地喊出了劳动阶级对这种存在的质疑。毛主席说,“有多少风流人物?盗跖庄蹻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更是以唯物主义的立场,鲜明地表达了一切历史、一切财富都是劳动阶级创造的,对敢于起义、敢于反抗、敢于斗争的英雄人物的赞扬。
理解了这些,我们才能更深入地理解为什么马克思说,“迄今为止,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因为始终存在剥削阶级占有他人的劳动,这些阶级是以他人的劳动而存在的,就像寄生虫一样,他们享有的财富不是他们自己创造的,而是其他人创造的。
毛主席是史学大家,他对历史的理解是将历史分为两大群体,一个是统治阶级,一个是被统治阶级,一切历史,都是这两大阶级的斗争,也就是阶级斗争的历史,而对于在阶级斗争中涌现的风流人物,主席更是钦佩他们的斗争精神与反抗精神,在主席晚年诗作《贺新郎?读史》中,主席旗帜鲜明地赞扬了陈胜、盗跖庄蹻这一类英雄人物。我们从主席看待历史的角度,也能理解马克思说的这句话。
我想,主席一定是对这句话理解的非常深。
奴隶制时期的人,可以被买来买去,用钱就可以买到一个人的所有权,奴隶主对这个人具备支配权,要生得生,要死得死。
春秋时期,秦穆公用五张羊皮买来了百里奚,这五张羊皮是当时买卖奴隶的市场价值,当然,秦穆公是赚到了,一般的奴隶,奴隶主会让他们去从事生产劳动,去照顾主人这些琐事,可是百里奚呢?秦穆公让他治理国家,这也是脑力劳动,用他的脑力劳动去创造更大的价值。但是不管如何,奴隶的劳动本身所创造的全部价值,都属于奴隶主所有,然后奴隶主像对待一件物品一样去对待奴隶,予取予夺,甚至人恂。
就这样,整个奴隶阶级与奴隶主阶级形成了不同阶级,阶级之间产生了斗争。其根本就在于奴隶主占有了奴隶的全部劳动,甚至连奴隶本身都成为了一件物品,奴隶主占有奴隶,奴隶主阶级剥削奴隶阶级都是以这种占有方式来实现的。
一句话,我不仅占有你的劳动产物,甚至占有你的生命本身。
因此,一个社会所创造的全部财富都集中于奴隶主阶级的手中。不管奴隶主阶级有没有什么更替,其结果都是新的奴隶主取代旧的奴隶主,一切财富仍然属于奴隶主阶级,不管这个奴隶主是谁。
这就是奴隶社会的游戏规则,这种游戏规则是依托于生产方式而存在的,这种生产方式就是奴隶去劳动,奴隶主占有,这劳动的形式有很多,比如种地、畜牧、打猎、制造工具、服侍主人等等。
这种生产方式产生的劳动生产力,决定着奴隶社会的生产关系,这种生产关系不是虚的,是大量的奴隶劳动与奴隶主的指挥劳动这种共同活动构成的。
这种生产关系还进一步决定了其他社会关系,如政治关系、意识形态、礼法关系等等。
历史中记载的都是人的事件,其实主要的还是人的政治事件以及道德伦理事件,谁品德高尚,如伯夷、叔齐;谁有丰富的军事战略才能,如妇好、姜尚,谁有治国才能,如管仲、商鞅等。
历史很少记载那些创造了整个社会财富基础、物质基础的奴隶群体。从这一点来说,那些创造着整个社会的物质基础的大量劳动者,都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没有史官为他们作传,没有青史为他们留名,他们的名字存在于不见天日的漫漫长夜中,历史就是如此不公平,拥有最大贡献的劳动阶级,被遗忘了。
随着周氏子孙被分封山东,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土地被开发的更加广阔,人口增加,技术生产力的进步也在缓慢的提升,生产工具的使用更有效率,劳动生产率提高了。在此基础之上,商鞅等人变法对上层政治经济体制的彻底变革,完成了生产关系的革新,新的中央集权的制度形成了,国家这一拥有组织力与凝聚力的庞然大物真正浮现了,新的时代来临了。
奴隶制渐渐走向消亡,代替而来的不是以人的所有权买卖作为基础的劳动,而是以土地占有并雇佣为主体的劳动,这是一种新的生产方式,这种生产方式不是代替了奴隶制,而是扬弃了奴隶制,扬弃,就是说它吸收了奴隶制,把奴隶制融合进来了,把奴隶制吃进去了。
马克思说,“...解剖是猴体解剖的一把钥匙。”在先进的社会形态中,我们可以发现之前社会形态的痕迹,就是说的这个扬弃。以土地为核心生产资料的集权制产生了,这是生产方式的更新,奴隶制在社会中作为一个整体的、主流的生产方式走向灭亡,不是奴隶制度全部消失不见了,而是它不是一种主要的生产方式了。
在后续历史上,我们还可以看到奴隶制度的历史痕迹,清朝满族入关,那些满人大家庭还存有买卖奴隶的制度,称之为家奴。除此而外,社会上女性还被人买来卖去,甚至被出卖到青楼,还有卖身葬父的,这些制度都是奴隶制度的存留,是奴隶制度燃烧之后的灰烬,直到新中国成立,妇女能顶半边天,才完全取消了妓院、青楼制度,女性再也不允许买卖。自由民主思想的确立,导致奴隶制度基本完全消亡了,但是仍有拐卖妇女儿童的,只是被当做犯罪去严厉打击了,合法的制度中不允许再存在,国家的法律制度禁止这样的一切形式。这就达到了完全取消奴隶制的程度。在现代社会中,如果再谈论什么买人卖人的事情,那简直成为笑柄了。
奴隶制度是通过对人的所有制来实现的,奴隶的劳动产生价值,奴隶主占有奴隶,当然也占有奴隶的劳动成果了,但这种生产剩余劳动的方式并不先进。
因为这种生产方式完全取决于奴隶主阶级的想法,而奴隶主的想法仅仅是使用价值的满足,他们并没有动力去追求价值本身。当大量财富积累在他们手中,他们想的是变着法去挥霍浪费,如商纣王的酒池肉林等等,而不是将已经积累起来的财富变为进一步追求更多的手段,也就是变成资本,或者改进生产工具等等,因为他们的观念理念不存在这些,生产出来的东西就是为了消费,也只是为了消费而生产。
土地集权制度也是如此,只是劳动的主体不再进行买卖了,劳动的主体束缚在土地上,地主阶级通过占有土地的产物而约束劳动力,国家通过赋税而生存,在缓慢的过程中,地主阶级会与官绅合流,形成庞大的中间势力。
等到国家不足以维持他们利益的时候,就到了君主改朝换代的时候了,明朝的灭亡就是一个明证。土地集权制度抑制商业崛起,同时抑制交换价值以及市场的形成,加上国家重农抑商的根本策略,导致资本被束缚在土地上,并没有完全脱离出来。对于技术的促进,劳动力的使用并没有达到劳动生产率最高的程度。
此外,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根本特征是生产的科学化,这是基于对剩余价值无限制追求这一根本目的而产生的,但无论是奴隶制度还是土地制度,都没有使生产走向科学化,生产仅仅是为了使用而已,仅仅是为了满足统治阶级的挥霍无度而已,因此,这两种制度都会在资本主义制度的推动下走向灭亡,这是一种必然走向,这种走向是符合历史唯物主义的。
“资本的文明面之一是,它榨取这种剩余劳动的方式和条件,同以前的奴隶制、农奴制等形式相比,都更有利于生产力的发展,有利于社会关系的发展,有利于更高级的新形态的各种要素的创造。”
——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册
由此,我们可以理解这种中国历史周期率的内在条件。
从这种封建制度生产方式来讲,土地所有制结构的变化是社会贫富分化的根据,土地兼并往往是贫富分化、社会走向极化的根本特征,在土地兼并的过程中,财富的累积会有一个先上升再下降的过程,集约化会导致生产力的增强,但也会导致垄断。因此,封建王朝的发展趋势总是呈现抛物线状。
纵观历史,新的王朝的变更又往往伴随着土地的重新分配,如北魏冯太后、孝文帝改革、唐初均田制等等,这就是利益格局的变化,也就是新的统治阶级代替了旧的统治阶级,循环往复而已。
因此,在新的生产方式没有质的跃升之前,古代的封建社会一直持续王朝更替的状态,也就不足为奇了。王朝更替的根本规律,就是社会两极分化的不均衡导致的。
新的生产方式得到跃升的根本条件,就是科学技术的进步,科学技术投入生产使用,而中国古代封建社会在这方面一直没有得到突破,也就会一直陷入王朝周期率的循环之中了。只不过这种循环的载体是以土地这种生产资料来体现的。
参考资料:
1. 马克思:《资本论》
2. 马克思、恩格斯:《宣言》
3. 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
4. 张萌麟:《中国史纲》
5. 毛泽东:《贺新郎?读史》
马克思主义学习系列(总第75篇)
毛泽东思想学习系列(总第10篇)
马克思主义与传统文化相结合系列(总第5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