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重积累、轻消费,国家要把钱花到重大项目的建设上以及国防科研上,当然还有向第三世界以及社会主义穷弟弟的巨额援助。所以底层干部和工人工资很低,生活还是很清苦甚至是很艰难的。很多工人都是农村到城市的第一代移民,所以每月要给农村父母寄钱。那时候不太讲计划生育,再加上中国人的传统生养理想是“五男二女七子八孙”,所以那时侯一家有三、五个孩子不算新鲜,即使是双职工家庭日子也很紧巴。父亲的一位老家在张家口的同事为了省钱,常年就吃食堂的炸酱面,一顿饭就是2分钱酱,1毛钱面条,一共才1毛2 。
父亲所在工厂的工资标准
我父亲所在的工厂是中型企业,所以制类型属于大集体,那时他们厂工人进厂要学徒三年,学徒工的收入不叫工资,叫生活费。第一年月生活费是16元,第二年18元,第三年21元。三年后出师,定一级工,工资34元,如果工作表现没有大毛病,第二年一般都能定二级工,工资涨到39块8。绝大部分人到了二级工就定住了,要等国家政策才能涨了,国家涨工资的政策是不定期的,有人39块8拿了10多年也没涨工资。那时三级工月工资是46.6元,四级工54.4元,五级工63.6元,六级工74.5元,七级工是87元,八级工是102元,到了八级工就到头了。父亲那时是五级工。以上是产业工人的工资系列。
涨工资
从1963年到1976年这13年全国企业几乎没涨过工资。文革后,从1977年才开始涨工资,范围是40%,最高限额是7元。父亲的一位同事,属于干部,1962年拿42.5元,一直拿了14年,到1977年才由42.5 元涨到49.5元。父亲的工资从1957年到1977年一直是63.34元,拿了20年,到1977年才调到63.6元,仅增加了0.26元,靠到五级。
1978年的调资范围是3%,1979年的调资范围是40%。
1987年8月,我参加工作第一个月就拿到50元的工资,还没转正,就拿到相当于三、四级工的工资,家人和我都很高兴。我全部孝敬了父母。母亲高兴地说:“行,大学没白念。”我想母亲的满意是双重的,一是我孝顺,二是这钱确实不少。
那时的职工收入组成
那时的职工收入包括基本工资、附加工资、加班工资和津贴。
父亲所在工厂1979年11月每人除基本工资外的其他收入如下:
附加工资:每月4元,附加工资实际上是变相的奖金,但那时候不能叫奖金,因为奖金的性质是资本主义物质刺激。
加班工资:仅指节假日加班,按正常日工资的200%发放。非节假日加班没有加班费,属于自愿的无偿奉献。
津贴包括:
交通补助费:每月2—6元(家离单位4站以上才有资格领取)。
洗补费:每月0.2—0.8元(工作服脏了要洗,破了还要补啊)。
理发费:每月2—2.5元。
回民补贴:每月5元。
夜餐费:每次0.4元,加班超过夜里12点才可领取。母亲回忆说,1958年大跃进时下班回家吃完晚饭,大家都会再回到厂里自愿加班,由于是自愿加班,所以没有夜餐费。加班到深夜,食堂给每人一碗馄饨就觉得特高兴!那时的工人啊,唉!
电影费:每月0.5元。
煤火费:每季16元。
副食品补贴:每月5元。
学徒工一次性服装补助费:25元。
除此之外,劳保用品:每2年发一套蓝色劳动布工作服,有一段时间用的是再生布,看起来特不是很结实,颜色有点像现在的水洗牛仔裤。家里穷的,有时就把工作服改小了让孩子穿,我小时候就穿过。一年发一条毛巾,一月发一条肥皂(2块,香山牌或灯塔牌,灯塔牌最牛,又下泥又经使),另外还有线手套和布手套,特殊工种还发劳保鞋、劳保眼镜等。
职工可以免费在工厂浴室洗澡,职工家属买澡票也可以在工厂浴室洗,澡票5分钱一张,比在外面的澡堂子(公共浴池)要便宜得多,这也算是一种福利吧。那时公共浴池洗一次澡要2毛3,后来涨到2毛6。
摘自本人著《六十年代生人成长史》,中国青年出版社2008年出版。